玄陈再也没有来。我也没有踏入过敏儿的小院。每日里只醉心于修炼。

渊波老妖婆常常来看我，我越来越能感到她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，或说，另一个人。

心魔也这样说。

我的功力见长，对周遭灵物的感应也越来越强。

大家都在加紧修炼。

渐渐地，我连饭也不吃了。

感觉吸取周遭的阴阳二气已经可以维持生命活动。

但是心魔似乎更喜欢阴气，越到夜晚越兴奋。

不吃饭，就更遇不到玄陈了。

有时候飞过皇宫也能看见他，看见他的时候多数也能看见敏儿。

常是促膝长谈的样子。

每次都难免心痛难耐，所以，后来我也就干脆搬去了雪山。

一个人，倒也清净。

修行之后好处就是冷暖可以调节。

此时天上下着小雪，我却并不觉得寒冷。

九遍真气循环之后，我睁开了眼打算活动一下筋骨练几趟剑法。

却发现屠苏远远的踏剑将至。

半月前他和伶伶去了周山匠器坊领灵兽，次日我也就没有再回皇宫了。反正回去了也徒增烦恼。

落地之后屠苏掏出一个小瓶子，一看就是药夫子师父专用的。

果然是亲师父。

听说我在与妖鬼联军大战中可能受了暗伤，师父就拿出了珍藏的大补丸，嘱咐我务必一瓶全吞了。

可是吃完之后，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
说不出来，觉得好烦躁好难受，有什么想要脱体而出。

“林岚，你怎么了？”屠苏吓了一跳，关切地追问。

“没事，没事。可能真是中了什么暗招，现在正在药效发作。没事！”

我赶紧稳住心神闭目养息，内视中却见一股黑气盘旋在丹田不散。

我尽力驱动灵力去驱逐黑气却不成功。

我渐渐烦躁起来，有些按捺不住。

心中好憋闷，我想大喊！

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，我所有的痛苦、疼痛、酸楚、郁闷……所有情绪全部倾泻而出。

长啸大喊之后，我晕了过去。

再醒来是在屠苏怀里。

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：“林岚，好些了么？你，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”

我摇摇头，大喊之后，我觉得舒服多了，心里空落落的，但是至少不憋闷，这可比憋闷好受多了。

“真的没有哪里不好吗？”

我摇摇头：“没有，我觉得现在心里反而舒服多了呢。谢谢你带来的药！”

“谢谢你师父吧！”屠苏笑了一笑，眼底有些担忧的神色。

我努力坐起来，深吸口气，呼吸了几下，舒畅多了，就连心情似乎都好了些。

聊了会儿天，给我留了些点心。

屠苏劝我回皇宫，毕竟，大家在一起好照应。眼下妖鬼联军已经逼近了，百姓也都疏散到了其他岛上。大家都严阵以待。

我点点头答应明日就回去。屠苏才放心地回去了。

我重新闭上眼凝神。

竟然感觉到来自玄陈的气息。

我没有睁眼，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吧。

我没有说话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不如就不说话吧。

玄陈叹了口气，在我身边坐下。

“你到底是怎么了？刚才山下感觉到山顶气息波动怨气极大，又听见你的喊声，你到底怎么了？”

我还是没有说话。

坐了一会儿，玄陈走了。

“看吧！就跟你说玄陈信不得。男人都是坏东西！”

我没有吱声。

“你师父的药丸子好厉害啊！我现在觉得舒服极了！”心魔欣喜地说。

玄陈说我好大的怨气，原来堵塞心中的怨气也可以声势巨大。

“那当然！怨气可以作为武器呢！下次你试试想一些愤怒的事，提升怨气可以助你爆发惊人的力量，一战扫灭妖鬼！”

是吗？看来可以一试。

回皇宫之后敏儿来找我，可是我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，也就只好什么也不说了。

几次冷场之后，敏儿渐渐不来了。

也好，清净。

我常常一个人呆着，觉得和心魔说话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
“你这死丫头，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？为什么饭也不吃，连笑都不会了？”渊波老妖婆摸着我的脸关切地说。

我微微一笑取下她的手：“奶奶，不饿就不吃。没什么可笑的事就不笑呗。我又不是傻子整天没心没肺嘻嘻哈哈。我没事的，只是想努力练好修行，不要托大家的后腿。”

屠苏伶伶不在的时候，也只有老妖婆可以说上几句了。

“丫头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？玄陈最近也很少出现。你们怎么了”

“没怎么。本来无一物，何处惹尘埃？我和他，本来也没什么。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吧……”我轻轻叹了口气。

“说什么傻话？你当姑奶奶是瞎的吗？”老妖婆眼睛一瞪。

问不出个所以然，老妖婆也就没有再问了。

默默摸摸这张床，无限感慨，心情不由得低了几分。

始终还是床好睡，躺在床上精神也仿佛松弛下来。

约莫半夜感觉玄陈的气息，我惊醒，没有动。

他走到床前坐下，似乎伸手，我要不要避让？

可是，手又缩回去了。

心里舒了口气，却又有些疼。

坐了一会儿，他走了。

我坐起来，盘腿打坐。

“怎么？舍不得？嘿嘿，你想不想知道他从哪里来？”心魔窃笑着说。

“我不想知道，也不必知道。别打岔，我要安心练功。”

次日一大早，屠苏就来了：“收拾一下，我们要出岛迎敌了！白天是妖族，晚上只怕是鬼族要来偷袭！”

我赶紧把一干物品收进小挎包跟着屠苏出岛。

海面上我们的人马已经一字排开。

对面妖族乘船的、天上飞的不少。

看过去乘船的无非是些牛头马面之类，熊罴、虎豹也不少。天上的似乎更厉害些，鹰隼、巨雕等猛禽不少，看来栖霞国和妖族真的是不分彼此。

“乘船的交给应龙和渊波前辈。天上的我们来，登陆了的就拜托牛犇和胡彪大哥几位招呼一下。敏儿和林岚，你们在二线防守为主，退回岛去，守住宫门即可。这头阵，还是得要男人来打！”萧山拔出长剑豪气地说。

我皱了皱眉，心魔在心里忿忿地说：“哼！看不起我们！等会儿你试试我教你的方法，看他们还怎么敢小看我们！”

屠苏转头看了看我：“我知你有本事，但是现在虚实不明，我们要保存实力迎接晚上的鬼族。有穷国已经有前车之鉴，夜间只怕才是重头戏，需要用到你师父教的本事。你好好待着就行！”

我犹豫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

玄陈和萧山并肩，听得此话，回头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敏儿，面无表情。

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愤怒，这是什么意思？看一看他的后宫吗？

“哼，你看他什么意思？你这只破鞋要和他的新欢在一起等他凯旋吗？”心魔不断挑唆。

我本不想动气，可是侧头看见敏儿一脸牵挂地看着前方，似乎是在注视玄陈。

心好凉，心魔又开始絮絮叨叨。

我突然烦躁起来，感觉到一股股怒气、怨气不断涌上来，有些按捺不住。

我想要发泄，我要杀人！

“对！就是这样！你可以的！你可以的！”心魔欣喜地叫起来。

冷静，冷静，必须冷静！

屠苏说了要保存实力晚上应对鬼族的呃，我要冷静！

我强迫自己闭上眼深呼吸！

前方两军交接，一时间喊杀声一片。

我睁眼一看。

应龙和老妖婆已经钻到了舰队中间，可是水里也有不少妖族的军士，鲨鱼、电鳗和奇奇怪怪的鱼类不少，海面瞬间红成一片。